为了我的“春雷梦”(参见本坛《关于春雷半导体收音机的故事》),5月1 日,我去逛哈尔滨市的“破烂市场”。
“破烂市”从原来的道外18道街迁到了20道街,规模似乎大不如前。我从头逛到尾,竟然没碰到一个卖收音机的,失望之余,只好买了一把电烙铁,新的,50瓦,5元钱。本来有电烙铁用,这把就当备用吧。
又看旧书摊。也不如上次来。上次碰上一本《怎样修理半导体收音机》,3元钱买下。这次一本关于收音机的书也没有,只好买了一套《欧洲文学史》,两大本5元钱。20多年前出版的文学史,假话、废话连篇,我居然还买。没办法,怀旧。况且文学与收音机也算有联系吧,听腻了老收音机就看老文学史。可惜至今没有人把收音机写进文学。
打道回府。
从一条小道直奔公共汽车站。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:“买个半导体吧!”回头,一个女人已经站在我面前。真奇怪,刻意买收音机时找不着,要走了,倒追到屁股上来了。
是一个五、六十岁的女人,头发都花白了。手里捧着一个半导体收音机,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:
“买个半导体吧,十块钱,三节电池的,按上就响!”
我看了一眼那东西:真正的破烂!原本是白色的机壳,现在是浑身污垢,变成半黄半白了,上下机壳似乎都不能扣拢;调谐钮和音量钮倒还齐全,但是你不敢碰,怕它掉下来。比起我去年花两块钱买的那台“黄河”牌,模样真是天壤之别。
“我不要。”我说。
“买吧,给5块钱也行!”她很急切。
“我不要。”我又说一遍。
“买吧,三天没吃饭了!”
我惊异得一时不知说什么,只想逃走。
“要不你给我点钱!”她终于看出了我的决心,也终于漏了底——是个乞丐。不过从外表倒看不出,她衣着还算整洁。
我掏出一块钱放在她手上。就凭她懂得用半导体做道具,就值一块钱,而且不止一块钱。她知道逛破烂市的人里边有很多人喜欢收音机,并且喜欢收音机的人都是善良的人。
我转身离去。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。
2006年5月5日